最后，被盯着发麻的男人轻叹一声，似乎终于愿意放在他那所谓傲的段，不耐烦地说。“知了，知了。我过几天就去找她谈。回去。赶紧回去。这里是厨房重地，闲鹅面！”

        其实，老徐所工作的星级餐厅就在市中心。

        到达餐厅的时候，我仰望着这座如同由国际建筑师心设计的艺术馆。

        于是，我这只貌如花的乡鹅便在某个早晨孤勇闯大都市。

        此时，一只不知怎么后厨的鹅宛如端庄的男低音歌手，着一非常优雅且雄浑声线kwa了一声：

        他们俩的心思，我都看在里。

        我是一只浑雪白且手矫健的鹅，本应在门的迎宾员中格外显。

        好奇怪啊。

        主厨正骂得忘乎所以的，没有注意到这诡静的气氛。

        但是，老徐给小草的印象像是他在施舍她。

        双方生意，除了各自的利益，还沾人世故。

        四目相对之中传递彼此的千言万语。

        推开一扇又一扇厚重且神秘的镀锌门，老徐的咒骂声比任何锅碗瓢盆的打架声还要洪亮。

烟瘴气的网吧里作。

        他们理应共建一段地位平等的商务关系。

        大家都是凭本事讨生活，凭什么因为你是主厨，而我是卖豆腐的，你就有资格瞧不起我？

        “你来嘛？”

        老徐说完，即刻发觉自己不应和畜生讲人话。

        这就很奇怪了。

        我的亲亲女主人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我把翘左甩一右甩一，无比神气地在人们那两排诧异的目光中走过。

        小草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

        是你吃得盐比较多，还是我吃得饭比较少？

        小草对男孩儿的人生没有过多评价与纠正。

        凭借我那又短又小的十一路车开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我怎么还没写完？

        老东西的脾气这么大，难怪小草不愿意和你合作。

        整间惩戒室回着我那嚣张的回音。

        之后几天，店门前再也没有现过黄鼠狼那仿人的恐怖影。

        小草的规矩才是规矩！

        这餐厅真他妈娘的阔气。

        小草和老徐的事，我是定决心要办成的。

        她不得不安于现状的原因更多地懒在老徐趾气昂的态度。

        但是，我仿佛穿着神仙赏赐的隐衣，大摇大摆地跟随店的客人溜去。

        不过，她甚至连一声唉声叹气都没有来。

        顾不上疑惑，我像是粘在服务员的屁后面的一块掉的屎渍，走一条条迷似由宽至窄的过。

        为什么？

        ———

        我女主人的说法就是：

        小草知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人的命运。

        倘若你说资格是社会给予的，那我可就去你妈了个巴的。

        小草从不轻视任何人，也不受任何人的轻视。

        老徐惊愕地看着我，把本要表现愤怒的捶的手势给滞在空中，就好似机械木偶的零件突然卡住了。

        噢，是我自己。

        是谁在拖我后？

        我歪着脖，窥见站成两排的厨师正低眉顺地遭受主厨的唾骂。

        我的女主人对于这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重大事件没有任何懊悔的表现，尽她也知自己的生活本可以因为这笔合作而过得更好。

        在网吧的椅上睡觉，在公共厕所洗澡，在电脑桌前吃饭，在包厢里打飞机。

        小草确实没有多么尚的地位与名誉，但这并不代表小草就是低人一等的。

        别人怕老徐，我可不怕老徐。

        今时不同往日。

        小草能的，只是时不时给他一饭，以防发生一桩孩被饿死的不可思议的事件而破坏居民们维持多年的安宁。

        老徐一边破大骂，一边手舞足蹈，好似在傩戏。

        你们的天王老来啦！

        因为我有神仙庇护。

        老徐看着我，我看着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