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徐兮衡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腼腆，依旧安静，却明显地有些心神不宁。他会在同学递过来的卷zi上愣神，也会在她路过教室门kou时突然抬tou，像是在等着什么。
她一如既往的来找他吃饭，两人并肩走向shi堂时，他明明心tiao得厉害，却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肩膀僵ying着，手指不自然地chajinku兜里，攥着掌心chu汗。
最明显的变化是，他开始试图找话题――尽guan很不擅长。
“……你知dao吗，”他声音低低的，像在努力克制什么，终于憋chu一句，“为什么有的蝾螈会长角？”
伏苓听着，侧过tou，眉yanhan着笑：“嗯？”
“呃，因为……”徐兮衡顿了顿，好像刚意识到这个话题过于生ying，但又只能ying着toupi继续，“因为雄xing蝾螈会在繁zhi季节里生chu冠状角，xi引雌xing……这个其实跟鹿角的作用差不多。”
她微微睁大yan睛，似乎对这个冷知识很gan兴趣，但嘴角的笑意却分明是在憋着。
他看了一yan她的表qing，意识到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无趣，于是咬着牙，又换了一个：
“还有就是，你上次问过我的那些湿地昆虫，其实很重要，比如蜉蝣，幼虫生活在shui里，能很好地指示shui质清洁程度。蜻蜓的幼虫也是湿地shiwu链的重要一环……”
伏苓静静听着，yan睛里带着亮晶晶的笑意，没有一dian不耐烦，反而像是在认真记录着什么珍贵的细节。
徐兮衡讲着讲着，终于意识到自己讲得太多，停xia话tou，耳gen微红：“……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没什么意思？”
“没有啊。”伏苓语气轻快，“我觉得ting好的。”
他沉默了一xia，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半晌后，他又低声开kou，语气带着dian羞涩的迟疑：
“你知dao湿地的土壤，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抬tou看他，故意歪tou笑着逗他：“阿衡，你又想给我科普什么了？”
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轻声dao：
“湿地土壤……hanshui量gao、缺氧，落叶、花粉掉xia去后，能保存很久很久。就像――”
他顿了一xia，视线轻柔地落在她脸上：
“就像很多记忆，掉jin去就chu不来了。”
伏苓怔住，微微睁大yan睛，脸颊慢慢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夜风从他们之间穿过，chui动着她鬓角碎发。她一时说不chu话来，心tiao变得清晰而急促。
徐兮衡低tou轻咳了一声，掩饰似的别开了视线，耳尖通红。
夜se温柔，将他未尽的话语都悄悄藏jin了风里。
伏苓沉默了几秒，微微低tou笑了一xia，睫mao轻轻颤动，像是藏着一丝羞涩又狡黠的秘密。
“我不懂你那么多湿地生态学的dao理，”她声音轻柔而缓慢，带着dian儿不自觉的温度，“但我知dao一些基础的生wu知识。”
她顿了顿，转tou望着夜幕xia校园里那些悄悄发芽的草木，轻声dao：
“chun天是万wu生长的季节，每一颗发芽的种zi，nei里都是躁动不安的chun天呢。”
她话音刚落，像是怕他没懂，又补充了一句：
“阿衡，你说对不对呀？”
夜风chui动她发丝，灯光落在她yan底，漾chu浅浅的笑意。
徐兮衡低tou沉默了一瞬，耳尖悄悄红了。他盯着脚边的草地看了很久，似乎在认真思索她那句隐晦的话。
半晌，他才抬起yan，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声音很轻，带着少年独有的生涩：
“我记得……植wu种zi发芽时，会释放chu一种化学信号，用来告诉其他植wu――‘这里已经有人了，别再靠近了’。”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nie紧了校服的边角，继续轻声dao：
“所以，那颗种zi从一开始发芽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只想要这一个位置，不会再让给别人了。”
他的声音低了xia去，几乎被风chui散，耳gen却红得透彻，像是连呼xi都带着心tiao：
“……你说是不是这样，苓苓？”
伏苓怔了一瞬，心尖微微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苓苓”，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chu来时，仿佛整片初chun的阳光都倾泻了xia来，照得她整个人都nuanrongrong的。
她yan底顿时涌起巨大的满足gan，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声音也变得无比轻快，带着一dian隐约的小心思：
“那你呢？阿衡你如果是一颗种zi，现在已经发芽了吗？”
徐兮衡一怔，耳尖红透，垂xiayan，像是在仔细思考措辞，半天才用几乎低不可